毕业后交往同居人前提。雷文，失忆，预定HE。
车站前。
レオ第一百次摸向口袋里的手机。
戴着耳机，如果他有联络的话我肯定会听到啊。已经迟到半个多小时了，真不像他的作风。
“セナ好慢哦。”再不来我就一个人去吃，还要把炸虾全都吃光。犹豫片刻，レオ掏出手机，在るか明媚的笑脸下方轻轻一划解除屏幕锁定，调出某个号码，按下了通话键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“快接啊。”心里莫名焦躁。当他开始思考要不要挂断的时候，那边有人接听了。
“喂！你到底在哪里啊！要迟到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嘛，有半个小时的话——”
“不好意思，请问您是哪位？”陌生的男性声音。
“哈？”
“啊，因为来电显示是……呃，‘笨蛋’。”
……过分！
“你是谁？セナ呢？”
“那个……非常抱歉……如果您和濑名先生有约的话，他大概不能过去了。”
“诶。”
“是我们的失误……拍摄时临时搭建的布景突然倒塌，濑名先生被压在下面……虽然只有轻微的外伤，但是似乎砸到了头，人还没有醒过来……”
刚才透过耳机隐约听得到的外界的嘈杂声忽然转换成了轻微的蜂鸣。レオ觉得握着手机的手发麻：“他现在……在哪里……？”
“这里是……”レオ揉着眼睛抬起头。房间很暗，月光透过玻璃窗在墙上打下一片雪白的影子。左手被自己枕得有些酸，而右手正握着……
“你醒了？”
レオ猛地清醒过来，看向说话的人：“セナ？”
“セナ？……是我的名字？”
“啊哈哈哈……这玩笑可不好笑。”レオ觉得背上冒汗，无意识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。
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上现出有些为难的神色，以他再熟悉不过的冷淡语气回答：“喂，我的手会被捏碎的。顺便，你是谁。”
“诶。”
“所以说，你是谁啊。”
“你不记得……？”
“记得什么？”
“……好过分啊，セナ。”
你不是说你和我不一样，不会忘记的吗。
“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……过分。竟然不记得了。”
可我没有忘记，你却忘记了。
“对不起……？”精心打理过的眉毛就算皱起来也很好看。可惜那张好看的脸上此时是一副“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先道歉”的表情。
“算了。”レオ认命般站起来，伸手按下床头的呼叫铃。
“啊……谢谢。”泉双手接过レオ递过来的马克杯。
“别在自己家里说谢谢啊，好奇怪。”レオ撇了撇嘴，“你平时喝的那个……叫什么来着，没有了。这就是普通的自来水。”
“哦。”泉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，翻看起レオ在茶几上摆开的东西。
原本还期待你会挑剔几句的，レオ勉强笑笑，坐到泉身边：“看得懂吗？”不搭话、不抱怨，面前的セナ似乎变成了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。这是前所未有的新状况，不知为什么却完全无法唤起自己的inspiration。
“嗯。都看得懂。医生不是说了吗，我这种失忆不会影响正常生活。”泉合上手中的笔记递给レオ。
“这是你的东西，为什么要给我啦。”レオ把本子推回去，“本来还以为要把这些东西找出来会费点功夫，结果全都整整齐齐码在桌面上。你该不会早就预感到自己会失忆吧？”
“是吗。”泉低头打开手机确认之前录入的日程，“啊，明天有课。10:40到12:10，经济学Ⅱ，3-405。”
“……知道学校在哪吗？”
泉摇摇头。
“啊——我不管了！”レオ用力抓了抓头发，套上外套，站起来走到门口，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，回过头问：“喂，你在发什么呆啊。”
泉一脸茫然：“什么？”
“穿上衣服跟我走，带你去学校啊！”
“哦。”泉莫名其妙地穿上外套走到レオ身边。
“セナ这个笨蛋！”レオ大步走回茶几旁边，从下面的储物盒里拿出一副粗框眼镜架在泉脸上。
“呃……”
看着满脸问号的泉，レオ叹了口气：“你好歹是个知名模特啊，稍微伪装一下……算了，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的人，我还指望什么呢。”
冬季天短，两人到达校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。レオ对泉的大学并不熟悉，他只在泉刚入学的时候，某天突发奇想来过一次。不愧是名校啊，レオ看着擦肩而过明显是要去自习的学生小声嘟哝着。
“啊，3号馆是不是就在那边。”地图上显示两个人已经到达目的地，泉抬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。
“哦哦，我们进去找教室吧。”
405教室在这个时间没有被安排课程，只有两三个学生坐在里面自习。
“你有想起来什么吗？”レオ试探着问。
泉摇摇头：“没有。我不记得这个教室。”
可我记得。
你戴着那副滑稽的眼镜从这个教室里走出来，我觉得好笑，就一把摘下了你的眼镜，还大叫了一声“セナ”。结果你立刻被路人认出来，求合照和签名的人把教室门口堵得水泄不通，教授大发雷霆，你那副明明气得要死却碍于公共场合不能冲我发火的表情，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那也是珍贵的记忆之一。
“赶快记住吧，不要一觉醒来忘得一干二净啊。”レオ笑了笑。他忽然掏出手机，将镜头对准泉，泉立刻本能般微调了一下自己的表情。レオ自认抓拍速度很快，留在相册里的照片还是老样子，稍微调整下亮度对比度就能直接用作杂志封面。
“唉，无懈可击，一点都不可爱。”レオ鼓起腮帮子，“偶尔也想要几张不一样的。”
“啊？”
“脑袋不记得自己是模特，身体倒还记得镜头。”レオ看着刚拍下的照片撇了撇嘴。
“这……可能是习惯了，就像条件反射一样？”
“条件反射？就和狗听到铃声会流口水一样吗？哇哈哈哈☆セナ真好玩……♪”レオ习惯性地扑向泉。出乎意料，对方却老老实实站在那里，而自己毫无障碍地抱到了他的脖子。
“啊……”レオ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“呃，抱歉……？”泉的脸上写着困惑，“我应该躲开？”
“……没事。这样……就好。”レオ将脸埋进泉肩头。
“啊——写不出来。”レオ将纸笔往前一推，趴在桌上。他摸到手机放在鼻子前面看了下时间，凌晨两点。
“芝士海盐奶茶……”レオ喃喃自语，走进厨房，从储藏室里拿出一瓶委托方寄来的样品，盯着瓶身上的“推荐加热饮用”看了几秒，最后还是放弃了微波炉，用电水壶接了壶水，按下加热开关。
セナ已经睡了。没花几天时间，他就适应了先前的生活方式，并一丝不苟地坚持着原来的日程表，早出晚归。之前明明也是这样，可现在一觉醒来发现家里只剩自己时，心里却空荡荡的。
也许是因为真的只剩下自己了吧。
电水壶的开关“啪”的一声弹起来，レオ将还滚着的开水倒进不锈钢盆， 将奶茶瓶子横躺着浸在水里，盯着瓶标上穿着豪华礼服的公主和王子的剪影发呆。如果现在要セナ喝这个，他大概会疯掉吧。大半夜摄入这种热量惊人的东西，你认真的吗，之类。
我这个白痴，想什么呢。レオ用力拍拍自己的脸，伸手去拿水里的饮料瓶。
“啊烫烫烫！”手没入水中的瞬间，レオ才想起来这小半盆水在几分钟之前还咕嘟咕嘟地冒着泡。他本能地扔掉手里的瓶子，脱手的饮料瓶不偏不倚，重重砸在水盆沿上。
“咣啷！”
“哗啦！”
水盆发出夸张的声音翻了个个儿，热水一滴不剩，全泼在料理台和地上。
啊，我果然是个白痴。
钢盆在料理台上嗡嗡地晃了几下，然后啪地一声倒扣在台面上。脑袋有点晕 晕的，原来不锈钢盆也可以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啊。
“你没事吧！？”
“嗯……”レオ木然地任泉拉着自己的手放到冷水下冲洗。セナ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遥远：“痛不痛？”
啊，真的，手上热辣辣的有点痛。レオ摇摇头：“还好。”
“还以为你把厨房砸了。看起来没事。”泉终于松开レオ的手，开始清理泛滥的料理台和地面。
“唔……对不起。”看着蹲在地上的泉，レオ讷讷地回应。
对方则头也不回：“觉得对不起，就来帮忙。”
“哦，哦！”レオ如梦初醒，连忙跑去卫生间找拖把。
清理好厨房，两个人回到客厅。只是几天功夫，客厅已经完全被谱纸占领。レオ窘了窘，扒拉开散落在沙发上的手稿，腾出够两个人坐的地方。
“看不下去。”泉客观地评价。
レオ有些尴尬。因为以前都是セナ收拾的，这种话说不出口。
泉并没有注意レオ，随手拿起几张纸，哼着上面的旋律，低声念叨着“是 这里”“不是这里”，开始一张张整理起来。整理了大半，才回过头问：“啊，你的东西，我擅自动了，没关系吧？”
レオ连忙摇头：“不……这也是你的客厅。”
泉笑了笑：“我怕你会找不到。”
レオ本想回答不会，却突然打了个寒战。回过神来，淋湿的居家服裤腿已经凉透了，贴在光裸的小腿上。好冷啊。可是……
“赶紧脱下来啊，想着凉吗？”
“诶，诶！？”
“都是男人怕什么，还是说你没穿内裤啊。脱吧，我不看。”泉放下手里的谱纸，走进自己的卧室。
レオ忽然觉得好笑。他脱下裤子扔进洗衣篓，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迎面飞来一条毛毯：“拿着。”
“诶？”
“感觉你怕冷。”
レオ抱着毛毯愣在原地。片刻之后，他才以干涩的嗓音开口：“能陪我一会 吗？”
レオ将自己裹在毯子里，坐在沙发上距离泉半臂远的地方。
“说起来，セナ为什么没把失忆的事告诉爸爸妈妈？”
“嗯……说不出口吧。住院时只是几天没有联络，手机都快被打爆了，感觉 说了实话他们大概会担心死的。现在还能搪塞过去……不是说失忆只是暂时的吗。”
レオ点点头，犹豫了一下问道：“那……我呢？”
“嗯？”
“セナ不记得我了吧？和陌生人住在一起……会觉得不自在吧？”
“没有啊。”
レオ睁大眼睛。
“确实是个有点麻烦的怪人，但是不讨厌。而且……”泉揉了揉レオ的头发，“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……我问，你是谁。然后对面那张脸瞬间露出了 仿佛无家可归的宠物一样的表情。”
“才没有。还有，不许摸头。”レオ拉起毯子盖住头。
我果然好喜欢セナ啊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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